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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个好名字一定要遵循下面几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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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名字的作用是便于人的交往、生产和生活,但生活中有不少人的名字起得不伦不类。这种“不伦不类“的起名方式无论初衷如何,客观上都会给人际关往带来负面的影响。两性的自然属性在气质和性格上的表现使得女子大多用体现温柔、美丽、贤淑一类的字起名,而男子则大多用于体现刚健,旷达、刚健,雄壮等一类的字起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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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府福利与非政府福利共筑一国社会福利体系 潘锦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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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保障制度》2012年2月
综论
当代社会保障发展的历史观与全球视野 郑功成
中国社会保险行政管理体制的历史变迁及改革方向思考 孟颖颖
公务员社会保险制度建立之考量与立法进路分析 郑尚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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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寿风险、养老体制与资本积累 胡仕强,许谨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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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种人生,名字叫做"摩天轮"。
你始终站在观光舱里透过玻璃看风景,即使转到最高点,即使无限接近,风景也不属于你。当转完一整圈之后,依然孤孤单单地离开摩天轮。
我正在进行着的人生,就困在摩天轮的某一圈里:
每天乘坐拥挤的公交车到达市中心的写字楼,就连电梯间都有中英文流利的礼宾小姐;每天整理巴黎米兰纽约伦敦的时装趋势,谈论秀场上摔倒的模特,然后跟同事一起打印电子优惠券去换购午餐;但或许白天还在约名人聊天拍照,晚上就回到租来的小房间里吃泡面写稿。
摩天轮很高,观光舱外的风景很美。
我站在玻璃后,只负责将最美的景象拍照留念。
看过那么多转瞬即逝的美丽泡沫,我知道再长的旅程也有结束的一天;在高处转动时遇见的一切,都不可能在结束后随我一起落回地面。
那是一段触不到的风景,始终隐没在抬头就能看到的云端里。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座巴黎,乘坐摩天轮的我们可以无限接近,却也必须逐渐远离。或许我们永远无法真正抵达,却也永远不会停止仰望。
30°昨天太近,明天太远
我不想被这幢浮华的大楼压倒,
更不想被这个圈子的重重规则扫地出门,
于是我开始努力适应这种生存状态:
穿女王的新衣,挤平民的公交,干打杂的活,
住北漂族初级阶段的隔板房。
1.
北纬39°以北,一个气温不到10摄氏度的清晨,我站在漆黑的传送带末端,等待着冰冷的铁灰色金属托盘无声地滑落到我面前。
恹恹欲睡的工作人员神色安然而麻木,不与任何人对视,只是机械地挥了挥手,让我拎走托盘里经过安检的包,继续迎接下一个手握护照和登机牌的旅人。每天从他们身边经过的一张张面孔都逐渐模糊成了同一个样子,即使千百种身份也都只有同一个目的:通行。
离开这座城市,从此处通行。一挥手一盖章,你便明白由这一刻开始只有身后的地方叫北京。
天还没有透亮,候机大厅里陈列着茫然等候的人群:有人捧着外卖袋吃早餐,有人躺在椅子里补眠,有人膝上搁着电脑对准屏幕打呵欠。
落地玻璃窗的窗格将视线划成一块一块,窗外无边无际的机场跑道犹如拼图般静默在这个清晨。此时此刻整个北半球都未曾彻底醒来,唯有我右手食指上的戒指反射出温柔的光。
我坐在两年又七个月的时光末端,等待登机通道上方那块液晶显示屏亮起。
在身后这座城市里漂浮了九百多个日日夜夜,我转过一个并不完整的圈,再也回不到原点。这一瞬间,记忆像寒潮般从身后淹没过来。回过头,恍惚看见当年的自己--那个拖着大行李箱的小身影站在人来人往的月台,继而背对时间的单行道渐行渐远,直到完全消失不见。
那是两年之前,十月的某天,我再次回到北京。
出发那天,干燥晴朗的天空中浮着一些意义不明的松散的云,像一张宽大的手掌在我头顶摊开,展示掌心里无法预知的曲线。
我一直相信,离开一个地方的定义是永远不再回来。
这么说来,其实我从不曾真正离开过北京。
火车窗外的电线杆一根一根有节奏地将灰蓝色的天空划破,再随着车轮撞击铁轨的声音倏地从我的视线里掠过、向后移去。十月的阳光像沙子一样透过玻璃贴在皮肤上,依然刺眼却早已经不再灼热。
列车员来换票。我摸出衣兜里那张坚硬的金属片,换回一张印着黑字的粉红色纸。那张纸上印着我的目的地--黑得几乎要溢出油墨的三个字:北京西。
抬头看看行李架上的大箱子,又看看手上的票和窗外的天,我这才恍然大悟,相信眼前这一切都是真实的--两年前我独自离开北京,今天又孤身一人再回来。
离开是因为一个叫林非的男人,回来是因为另一个叫Frank的假洋鬼子--哦,不对,应该说是ABC。林非是我的前男友,我们认识十年,其中在一起六年,又已经正式分开了四年零两个月;两年前我毕业,离开北京回了南方。而素未谋面的假洋鬼子Frank是我的老板,一周之前的Mail和电话面试决定了我的命运--从明天开始我将坐在他公司某个角落不起眼的格子间里灰头土脸地奋斗,获得的回报是刚刚够养活我自己的微薄薪水。
顾昕来接我的时候还背着个书包,很显然是刚刚下课或者刚刚逃课。顾昕今年都研二了,而我在一家薪水很不错但气氛半死不活的国企闷了快两年,终于抵制不住诱惑又回了北京。又是从头开始。
她一见我就把箱子拽过去拖着:"快点,人多着呢,赶紧出站排队打车。估计排个半小时差不多。"
一听说排队打车,我嚎叫起来:"你你你不是说开车来吗?!"
"我也想啊,这不按尾号限行嘛。谁让你来的不是时候--哎,你大箱子这么重,贩卖人口的啊?"
我又有种想拍她的冲动。这妞两年居然一点都没变,短头发、大书包、一年四季都用宽大的裤子罩住长腿。说话还是颠三倒四拣着急的嚷嚷。
"喂,我说你又逃课了吧?"我冒出一个疑问,此时此刻我们正混杂在金属围栏后排队的人潮里慢慢往前挪动。
她这才贼笑着摸摸头:"不算逃课,不跟你说过老板是我爸学生嘛,我告诉他了今天有事不去。"
见她那样,我忍不住语重心长地跟她谈了句人生:"顾昕同学,你说你都研二了,在旧社会咱这个年纪,孩子都能打酱油了,你怎么还浑身充满一股高中生的气质?"
"靠,当心我把你塞后备箱里!"她一巴掌拍过来直捣我的臀部。
她这熟悉的一爪子拍得我差点没有眼泪哗哗--上一拍还是两年前,毕业聚会。
那是吃散伙饭之前的某一天。我联系好了工作急着收拾行李回家,匆匆忙忙跟宿舍的人一起吃了个饭就不打算参加全级毕业生的集体聚会了。这四年过得就像一场被吓醒的美梦,虽然很美,但只想赶紧清醒过来逃离出去。
当时正站在餐厅二楼的阳台上,顾昕啪地一爪子袭击我的臀部,"你丫不厚道,跑外边躲谁呢?"
"去,我这不是思考人生嘛。"我伸出一只手调戏她。
她把她手里死沉死沉的黑色大单反往我脖子上一挂,挂得我差点没断气。还不解恨地接着给我一掌,"别傻看了赶紧拍吧。咱这儿你以后可是看不着了。"
一想到这,我屁股上还有点疼。
不对,屁股疼是真的。因为又听见顾昕在耳边嚷嚷:"你到底上不上车啊?"
很不幸,看来我真的又中了她一掌。
2.
我学的是法文。专治舌头打不了卷儿的一门专业。
毕业两年,同学们深造的深造嫁人的嫁人,估计只剩我孤家寡人又一事无成了。如今要到一家颇有点名气的女性时尚网站做编辑--说得好听是开始混时尚圈了,说得平实点儿就是一淹没在互联网海洋里的小蚂蚁。
出租车在风和阳光里驶过街道,一切景物都平缓地滑过视线。公路、指示牌、路边的植物、建筑……都像忽然之间蹦到我眼前一样鲜活无比。时光开始不停退后、退后。我惊讶地发现我已经跟这座城市形同陌路。
路边到处都是"北京欢迎你"的大标语。城市依然那么亲切,只是我已经彻底陌生。
"发什么呆呢?"顾昕扭头看我。
我十分羞涩地指指窗外的大标语,说:"呃……那个,小顾同志啊,回去之后就说是我的指示,下次别这么铺张了啊。做人要低调。"
"滚,要知道咱首都人民为了迎接你可是建了一鸟巢啊,你说不住就不住对得起党和人民吗?"
"住住住!我怎么可能对不起同志们啊,哎,师傅,咱去鸟巢……"我还没满怀激动地下完指示,头就被她的爪子给按玻璃上了。
"师傅您接着开,甭理她。"她说了之后开始掏我上衣口袋,"喂,你说你写了地址放兜儿里的呢,在哪?"
"左边!"我挣扎了会儿,总算逃脱魔掌,从上衣左边口袋里摸出一张写了字的纸条。那是我从现在开始的住址--为了这间我只见过照片的小房间,我需要支付每月薪水的三分之一以及所有下班之后的时间。
这是一位学姐搬家后转租给我的,据说是听说我要来,把房子留了大半个月没转给别人。并且我也急需地方落脚,这里对于一个特别不习惯在人家家蹭住的单身女人来说跟雪中送炭没多大区别。于是我很感激地租了过来,哪怕后来发现每天堵车的时间比上下班的路程还长,哪怕房间小得除了床之外只够一个人侧身走过。
一拎着行李进门,顾昕就嚷嚷开了:"我说宁默同学,听说您是一时尚网站的编辑啊,我可是头一回见到这种活法:从时装秀场上回来后睡隔板房……"
"你叽歪什么啊,我这住的是别墅。不然你看谁家公寓这么多房间?没有吧。瞧这规模绝对是别墅。"我回嘴,把站在一旁的房东逗得直乐。
房东是一三十多岁的大姐,北京人,一看长相就挺有才的。是挺有才的,不然怎么能把好好的一四室两厅改装成了十间小卧室分租出去?
交好房租安顿好、买齐日用品之后,顾昕拉我出去跟为数不多的几个还留在北京的同学吃晚饭。等回到家已经天黑了。从公交车上下来,看着小区边的路灯在黑暗里排成带着奇妙弧度的曲线。
上楼,回家。电梯小姐大概是第二次看到我,缩在大外套里对我友善而好奇地微笑,目送我在九楼走出电梯。
所幸小卧室还有个一平方米左右的阳台,还能晾个衣服搁个小电锅。
从此,一个穿不起Prada的未来女魔头便开始了住隔板房的日子。
3.
忘了说,我叫宁默。宁静的宁,默然的默。
据说爸妈给我取名来自"是以君子宁默毋躁, 宁拙毋巧。"估计他们俩是想我成为一有涵养有文化有气质的淑女来着,结果没想到我从小就活蹦乱跳没淑女过,现在还成了一整天趴在电脑前为流量殊死战斗的小网编。
工作性质使然,我每天要跟无数标价牌上很多个零的商品、无数比世界小姐还美貌知性的品牌公关、无数对媒体力量寄予厚望的客户打交道。这一切并不影响我简单甚至俭朴的生活,我的生活当然也不能影响到听起来很奢华的工作。
我住的小屋离公司只有四十分钟路程,当然这四十分钟还包括常规的堵车。
因此,每天早上6:30我都必须准时被闹钟叫醒,接下来刷牙洗脸再花一个半小时折腾穿衣服化妆--不是我不爱睡觉爱折腾,如今把自己打扮像样点去上班纯粹是赶鸭子上架。
第一天上班,我一到公司就傻了:这儿连HR都穿得像肥皂剧里的标准OL一样--又紧又窄的套装、纤细得摇摇欲坠的高跟鞋、身上散发着那种能在大商场化妆品区闻到的香味、说话不时夹杂几个半吊子英文词,比如"请把这份project send出去""这件事情非常easy,你只要follow就行了"。
当HR领我到我的办公桌前,更大的震撼出现了:请问旁边这这这些姑娘都是编辑还是明星?!并且,其中有一个男编,粉色衬衫黑框眼镜,站起来才发现他身高很可观、下半身穿了一条浅咖啡色紧腿裤,当场我就被镇住了--男编还是男模啊?!
假洋鬼子Frank在自己的办公室接见我和我的直接主管宋小姐,宋小姐穿黑白格纹连衣裙,侧边带有双"C"LOGO的黑色细高跟鞋就停在我脚边。我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这条80块钱淘来的紧腿牛仔裤和脚丫子上的蝴蝶结小船鞋,顿时觉得此地不宜久留……
那天中午HR在MSN上闪了闪我,说:以后穿得职业一点来上班哦!还发了个笑脸。
坐我隔壁桌的服装编辑Kelly几乎是同时探过头来叫我:"亲爱的,你MSN是多少?我们正在传楼下餐厅的优惠券,发给你一份?"我充满感激地偏过头,只见她低调而简洁的马尾辫上有一串闪闪的小发饰,尾端坠了四个字母"DIOR"。
在这幢大楼里工作了几个月,我已经开始习惯每天把自己收拾精致再出门;挤公交之后从包里拿出纸巾把鞋上的灰尘擦干净再进楼;跟Frank说话时夹带英文词汇,比如"这个information我会尽快release";在走廊里跟同事姑娘们聊时尚圈的八卦,甭管八卦的主角跟自己熟不熟;为了省点银子在MSN上互相传送楼下某家餐厅的电子优惠券……
Kelly友情透露过我们小编辑的装扮法则:买不起大牌不要紧,尽量挑选款式简单裁剪流畅颜色纯正少带装饰的衣服,总之好看而且看不出是谁家买的就行;鞋包配饰最需要谨慎,不要有LOGO,不要抄大牌们的经典设计元素,不要廉价的鲜艳……总之要抢眼,但是不能很大街。如果要去折扣店买件大牌的什么单品,首选钥匙扣手链头饰等小饰物或者手袋。
而化妆讲究的就是技巧:要透明,一定要透明!如果妆容精致得像艺术品,粉厚得看不清楚本来肤色,那么不用坐在办公室,可以直接拖到楼下商场当专柜Sales了;脸上皮肤一定要清透粉嫩,隔离粉底什么的都不能太像刷墙,睫毛一定要根根分开并温柔上翘,不要夸张得如同被静电刺激得竖起来,唇膏可以没有颜色,绝对不能让颜色沾到杯子上等等。
我不想被这幢浮华的大楼压倒,更不想被这个圈子的重重规则扫地出门,于是开始努力适应这种生存状态:穿女王的新衣,挤平民的公交,干打杂的活,住北漂族初级阶段的隔板房。
4.
这不,周日一大早,我依然被闹钟活活闹醒。因为约了人。如果不是那该死的客户非要约一大早专访,谁不愿意好好睡到自然醒?尤其是对于我这个瞪着电脑屏幕码稿子码了大半夜的女人。啊,女人,我还不太习惯被归到"女人"这个类别,不过自从成年了之后就不好意思再自称"女生",怕被鄙视。
今天约的是某个法系药妆品牌的中国区市场总监,香港人。据说是我们下一年度的广告客户,投入非常可观。于是采访、产品专题、网友试用……该用的宣传招一样都不能少。
灰头土脸爬起来,化了个鬼斧神工的妆,换好衣服出门。
以前林非老是觉得我特麻烦,出门之前要在衣柜里翻半天都不满意,早起都非得折腾到迟到。于是N次站在宿舍楼下打电话催得我不安宁。我每次都理直气壮地顶他,你们男人哪能理解女人对安全感的缺乏啊?
他总会问,衣服跟安全感有什么关系?
我总会回答,就是有关系!
他总结,那你快点找你的安全感行吗?
我也会总结性地回答一句,如果没有电话骚扰我会更快。
然后电话到此告终,总是以室友们看不下去、自告奋勇投身到衣柜中替我挑衣服来结局。然后,还要做戏做全套,言不由衷地表扬一番,快快将我打发出门。看,事实证明大学时代的同窗友谊多么纯真呐。
但,虚伪是虚伪者的通行证,纯真是纯真者的墓志铭。如果不是当年太纯真,谁能料到我跟林非的结局?
扯远了。当我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开始专心致志地赶路,自动屏蔽掉回忆。如果我们可以选择,失忆无疑是一个最好的解决办法--但,一旦失去记忆,六年的时间可以被生硬地抽走,从此变成空白吗?面对记忆的某一角缺席,或许比悲伤更让人恐惧。
出门果然又迟了。地铁很挤,硬把我一头精心打理得比格温妮丝·帕特洛还优雅的长发挤成了芮妮·齐薇格在BJ单身日记的造型。唉!世风日下!坐个地铁都破坏造型,还让不让咱们这些连方向盘都买不起的穷人活了。
还来不及怨天尤人,约定的那家Starbuck已经到了。我七手八脚整了整头发,在玻璃门上偷偷照了照,拎着沉重的大相机包挺直了身体保持造型优雅地走了进去。
靠外面窗边的桌子上坐着一个人,男人,Zegna白衬衫,干净的短发,走过他身边的时候没闻到任何香水味,但隐隐约约有一股干净清淡的沐浴露香气。靠,这个世界上有点品位的钻五怎么都一个样,太没创意了吧!所谓"有点品位的钻五"都有几个共同点:头发短而干净,衣服贵而低调,看起来平平常常说不定一粒扣子的价钱就能吓死我;而且不用香水都有干净的味道。
不过眼前这一个倒还真有几分姿色--哦不,是长得挺有偶像派的资本。
我走到他面前坐下,还特意礼貌中略带歉意地挤了个微笑,"对不起迟到了。"
谁知道此人抬起眼睛看了看我--睫毛还真长--说:"我想我没有约人。"
"不会吧?你不是ND中国区CMO邱承锴先生?"我脱口而出。这下糗大了,我这典型的就是被美色迷惑犯的错误!这事要是传出去,我一世英名就这么毁了。
他摇摇头,不再搭理我。
不搭理就不搭理,我也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站起来继续往里走去,终于在靠近吧台的一张桌子前看到一张矜持中带有交流欲望的脸正对着我。看我走过去还微微起身,"你是Fairlady的宁小姐吧?你好,我是ND的邱承锴。"
苍天,这是什么世界,两个钻五的外形也相差太多了吧。这位钻五皮肤很白嫩、身材很圆润、面相很和蔼、总之很和谐。于是乎我以一个正常年轻女人的心理忿忿地暗想:当我们遇见"钻石王老五"这类物体的时候,能不能只要钻石,不要王老五?
我胡乱笑了笑,揉了揉因为睡眠不足而有点酸的眼睛,用十分不诚恳的语气说了一句十分诚恳的话:"久仰啊。"
他好像有点不太适应我这句话,愣了半天才说:"哪里哪里,很荣幸。"
5.
算我今天出师不利,一来就搞出这么个乌龙。好吧,干脆速战速决!趁着还没开始尴尬,赶紧掏出设备准备开工。
鼓捣了半天,这才发现对面坐着的邱先生面带一点小小的愕然。那种愕然就像是看到个精致优雅的淑女走进来,坐定,然后镇静从容地从衣兜里掏出俩鸡蛋来专心致志剥了壳吃的效果。
看到他非常有礼貌的愕然眼神,我这才发现自己的架势确实有点儿吓人:DV液晶屏张开着躺在桌中央,录音笔红灯亮着,我正托着单反调光圈,镜头盖就胡乱塞进衣兜里、相机包横卧在座椅上。
我赶紧放手把相机扔一边,摆正录音笔的位置,问:"邱先生,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邱先生再度小小一愣,继而露出他CMO必备的官方微笑,用非常Hong Kong的国语表达疑惑:"你一个人OK吗?Hyman跟我沟通的时候说过有摄影师帮忙你。"
我差点没冷汗刷刷流,在心里早把那位细心体贴的公关Hyman骂了千百遍--这小子长得那么纯良,没想到居然会忽悠客户。他混公关公司也不是一两天了,不会不知道我们所有的拍摄都是跟摄影师合作的性质。咱今天也就一客户专访,编辑部纯属做销售配合工作,哪够得上请摄影师跟专访。
太多像我一样挣扎在时尚圈最外沿的小网编都过着同一种尴尬的生活--盛名之下底气不足。盛名是属于媒体的。我们就像打着一把伞在烈日下走路,伞能遮阴却永远不会比一瓶水来得实在。
只是今天这场面真太山寨了,国内排得上号的女性网站出来采访,一人扛了仨机器,别说摄影师了,助理都没有半个。
我只能非常镇定地继续拿起相机调光圈,非常深沉地露出大师的表情,顺便把声音也调到了很有磁性的档位,说:"我习惯自己拍。难道你不觉得采访的时候有人在旁边盯着不太自在?"
聊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结束,拍照又折腾了好一会儿。说实话,这部两万多的单反对我一菜鸟来说还不如卡片机用着顺手。但是俺们头儿说了:你要知道,背这个相机出去实际上不是拍照的,是唬人的。要显得你很专业!好吧,既然如此怎么说也得把这个架势装下去。
结束时他礼貌性地问了句要不要送你回家,我说不用了我还不回家。当时他的眼神有点儿涣散,估计是被我的回答给彻底弄傻了。唉。
推开玻璃门,发现外面阳光很好。
刚出门,迎面就看到一个很面熟的身影,还正对着我。不就是刚才被我认错的、跩得要命的那个死钻五吗?他出来了不去停车场,傻站着干嘛?
谁知道他朝我走过来,用他那副帅到极点的表情一点也不客气地说:"把电话借给我。"
"干嘛?"我抱着包瞪着他,活像瞪一个打劫的。想到这里我又想笑:不会吧,他打劫我?把我全部身家统统卖了说不定都买不起他手上那块表。
唉,好吧好吧,我掏出手机给他。
哪知道他并不是打电话,按了一会儿还给我,扔下一句"谢谢",然后带着致命的高电压笑了一笑,转身走了。
我差点被电得一翻,好歹压制了愤怒的情绪拿过手机屏幕一看,原来他输入了个电话号码,那个电话号码对应的名字还挺不赖,白彦。
晚了晚了,我一看手机屏幕上的时间就急了,连忙向地铁站狂奔而去。一边奔还一边后悔,刚才怎么没硬拽那死钻五送送我。咳!
我就知道今天肯定得发生点儿什么事,果然不出所料。
我下了地铁狂奔到约定地点,顾昕都坐那儿等了半天了,晚上我们约好看话剧。只见她旁边还坐着一姑娘。那姑娘个很高,皮肤白得跟卫生纸一样,长头发卷得乱七八糟地绑在脑后算是个大马尾辫,长相属于标准的广告脸--就是彩妆广告上那些大眼睛挺鼻梁尖下巴的美女形象。
顾昕指指她说:"这是于筝。我们俩小时候住一个院里。"
6.
"你是模特吧?"我承认我又一次被美色迷惑,开口就问。
那漂亮姑娘睁大眼睛看着我,把刚抓过东西吃的手往顾昕身上蹭了蹭,蹭干净了之后对我伸出来,"没错!你太牛了,一看就看出来了!"这一激动立刻原形毕露了,典型的北京大妞。
顾昕在一边咆哮:"你难道看不见我穿的是白衣服?!"
"啊,对不起啊,我蹭惯了没反应过来,"于筝见她还是一脸郁闷,于是说了后半句,"哎你别绿着个脸啊,反正咱几个都没男人不用这么讲究形象吧!"接着转过头问我:"呃,你是也没有吧?"
男人?我?我当场一愣。一群乌鸦从额前飞过。
所以说,认识于筝完完全全是一个意外。我从来没想到会跟一这么奔放的大妞成朋友,后来还成了无话不说的那种。
那天看完话剧出来,傍晚的云特别漂亮,就像是乳白、金黄、铁锈红和深蓝几种颜色的油彩被一层一层泼在天边一样。我坐在车里举起镜头乱拍,冷不防耳边传来顾昕的投诉:"姐姐,您敢再把窗子开大点儿吗?"
"这不红灯嘛!没风进来。"
"你也知道红灯啊,停在路中央你是拍照呢还是让人参观呢?"
我瞄一眼四周,面前的人行道上果然有行人像看狗仔队一样观察我手上黑洞洞的镜头。于是赶紧收起相机关窗子。
于筝在一边起哄:"这有什么的,照我说爱拍就拍,管人家参观不参观呢。"
顾昕这下算找着机会挤兑她了:"谢谢啊,您是被人拍惯了,跟我们不一样。"
"你这么高,应该不只做平面模特吧?"我对这个妞充满好奇地问。
"嗐,就野模一个,可千万别当我是小明星啊。"她笑,露出雪白的牙齿。
"不对啊,我老觉得见过你,但肯定不是在什么广告上。"
这下于筝又激动了,抓着我胳膊摇晃,"看见了吗,终于让我找着一真正眼神儿好的了!不用说,你肯定上个月去参加了新光那个Marc Jacobs的活动!看,想起来了吧?"
"噢……"我这一想起来真有那么点印象,于是记忆跟现实就这么一拍即合了。
我们一聊这些顾昕就没兴趣了:"行,您二位混时尚圈的慢聊,我开我的车。"
于筝不乐意了:"我说,你这过着小资生活、不知劳动人民疾苦的文化人,就该默默地为人民服务。"
"靠,如果车是我自己买的,我早不在这儿读这破硕士了。"
"你就知足了吧,你现在学经济学不比咱本科时候的专业强啊?"
"可是,你别忘了当时咱们的人生理想啊:去法国南部当村姑,每天晒太阳看向日葵……"
那一瞬间的恍惚,仿佛她的声音穿透了时光一直倒退回我们坐在宿舍阳台上吃甜筒闲聊的某个夜晚。当时我们并排坐着,讨论最理想的人生应该是怎样:
她说,理想人生就是找一安静地方,花园里种满向日葵。
我说,那咱俩一起去法国南部当村姑吧,有薰衣草有向日葵,多美啊。那时候我肯定都跟林非结婚了。
她说,你个有异性没人性的,就想着结婚。
我说,等你有了男朋友你也想结婚。
她说,我才不结呢。跟我爸妈似的结了几十年了又要离,多无聊啊。
我说,你要相信你跟他们不一样……
她说,这个世界上的感情没什么不一样。
直到后来我才明白,这个世界上的所有感情都会拥有开端高潮和散场,的确没有什么不一样。
"谈人生理想多没劲啊,谈谈去哪儿吃晚饭行不?"于筝一看气氛有点怀旧有点伤感,赶紧又嚷嚷起来。
说实话,我开始有点喜欢这个没心没肺的漂亮姑娘了。
她们俩开始研究去谁家吃火锅,我发现我的手机在包里不停地震动。屏幕一闪一闪,在逐渐暗下来的黄昏光线里隐隐约约是两个字:白彦。
我用手捂住听筒企图隔绝这两个女人的噪音,接起电话,"喂?"
"我是被你认错的--"
这个时候,车里的两个女人奇迹般地安静了下来,四只眼睛瞪着我,整齐地散发出一种捉奸在床之后的兴奋光芒。太可怕了……
于是我赶紧回答:"知道,你好。"
"你那边刚才很吵。"那个钻五的声音干脆也很干净。
我现在一点犯桃花的激动感都没有,只因为身边有这俩女人,"是啊,不介意的话我一会再回电话给你?"
"不用了,我再打给你。"
刚刚挂上电话,顾昕就开始逼供:"说!刚才为什么我们都听见了男人的声音!"
"客户,今天上午刚刚采的。"
"然后呢?"
"然后就是等我写好了稿发给他看嘛。我这不还没回家写稿吗?"我发现,原来女人只有在一种情况下说的谎特别真实自然,那就是当她有了那种尚不确定的50%艳遇。每当此时,女人基本都会把内心的不安、期待、紧张、不确定等等情绪努力掩盖过去。
战斗的小网编。工作性质使然,我每天要跟无数标价牌上很多个零的商品、无数比世界小姐还美貌知性的品牌公关、无数对媒体力量寄予厚望的客户打交道。这一切并不影响我简单甚至俭朴的生活,我的生活当然也不能
后半句,"哎你别绿着个脸啊,反正咱几个都没男人不用这么讲究形象吧!"接着转过头问我:"呃,你是也没有吧?"男人?我?我当场一愣。一群乌鸦从额前飞过。所以说,认识于筝完完全全是一个意外。我从来没想到会跟一这么奔放的大妞成朋友,后来还成了无话不说的那种。那天看完话剧出来,傍晚的云特别
从我的视线里掠过、向后移去。十月的阳光像沙子一样透过玻璃贴在皮肤上,依然刺眼却早已经不再灼热。列车员来换票。我摸出衣兜里那张坚硬的金属片,换回一张印着黑字的粉红色纸。那张